沉湎于酒国将倾

2016-08-21 09:06:43 酒文化

沉湎于酒国将倾

酒对皇权的影响还表现在:有的统治者嗜饮如命,纵情声色,最后导致了丧命亡国的悲惨结局。夏桀王和商纣王便是这方面的典型。据史书记载,夏桀王的酒池大得可以行船,酒糟堆积得像山一样,终日灯红酒绿,极尽欢情。他常令三千人的庞大队伍于池里饮酒取乐,再命乐师奏起令人陶醉的靡靡之音,自己则在楼台上津津有味地欣赏。夏桀王完全不理朝政,昏庸腐朽。商纣王也是一位嗜酒如命的酒徒,比起夏桀王有过之而无不及。他经常不理朝政,与妲己朝日淫乐,好为长夜之饮,最长时竟达七天七夜。更为甚者,商纣王还在自己的酒池边悬肉为林,让男女赤身裸体地相互嬉逐。这两位“饮君”最终都没有逃脱众叛亲离、国破家亡的可悲下场。在这里饮酒成了荒淫腐化的代名词。

西蜀后主刘禅昏庸无道,耽酒色,近谗人,结果做了司马氏的俘虏。可悲而又可笑的是,他被俘来到洛阳后,身在囹圄之中还终日饮酒取乐,司马昭讽刺地称他为“安乐公”。晋孝武帝初当政时不乏丰功伟绩,但到了后来却纵情声色,经常不问国事,好为长夜之饮,结果在一次酒醉后被人用被子蒙面闷杀。金熙宗也是位近美色、“荒于酒”的皇帝,后来被人弑杀而被篡夺了皇位。辽穆宗饮酒无度、暴虐非常,最后亡命于近臣之手。十六国时前秦国君符生更是贪酒如命,常常“耽湎于酒,无复昼夜”,弄得家破人亡,被人篡夺了皇位,临死时还“大饮数斗”,算得上是位爱酒胜过爱江山和美人的“酒君”了。北齐后主高纬,自称是“无愁天子”,宴饮时白饮自唱,创造了皇帝饮酒自唱的纪录,但北齐的江山也因此断送在他的饮唱声中。南朝陈皇帝叔宝,也是一位朝亦饮、暮亦饮,不知国家仇恨的欢乐天子。当隋朝大军压境时,他还“失志”不悔呢,结果成了隋人的阶下囚,喝酒喝掉了自己的江山和王位。

隋炀帝同样是一位残暴无道、极嗜酒色的昏君。在国家四面楚歌、危机四伏的时候,还终日饮酒远游,把为自己供应美酒的王世充提拔为江都通守,结果弄得民不聊生、怨声载道,在内乱外患中做了自己部下的俘虏。临死前还央求部下给他准备一杯鸩酒,真是生为酒生,死为酒死。

唐朝的敬宗皇帝李湛,经常花天酒地,游手好闲,以击剑打猎为乐,好为长夜之饮,常常喝得酩酊大醉。一次打猎回来,又和太监作长夜饮,酒醉上厕所时被人杀掉了。明太祖朱元璋当了皇帝以后,经常饮酒自娱。一次,他强令宋濂饮酒三杯觞,使他面呈赭色,行不成步,自己则在一旁观赏。清朝的康熙皇帝和乾隆皇帝也都是好饮之徒,为了助饮酒的“雅兴”,特意饲养纺织娘、蝈蝈等昆虫作伴饮,开了一代皇帝饮酒自娱的先河。欢情作乐于大厦将倾之际,酣饮嬉逐于国破家亡之时,又怎能使国泰民安呢?

正因为酒能起到丧命亡国的消极作用,一些有为的君主就把禁酒当成了一项重要的政治措施。周初的统治者颁布了主张禁酒的《酒诰》,《酒诰》首先陈明:上帝造酒并不是让人们狂饮,而是用来祭祀鬼神、祖先、天地、社稷的;接着以历史为参照列举了大量酗酒亡国的事实,说明之所以禁酒的原因;最后申明了禁酒的的态度,严禁“群饮”“崇饮”,否则处以死刑。作为一个伟大的政治家,曹操极其深刻地认识到了酒在中国皇权政治中的消极作用,认识到了酒与历代帝王昏庸腐败和国家消亡的关系,因而力主禁酒(尽管他自己很爱喝酒)。当政之初,就向皇上“表奏酒禁”,以后又多次陈明这一主张。北海相孔融却不理解曹操此举的良苦用心,在给曹操的书信中大谈酒的好处,据理反驳。实事求是地讲,曹操作为一国丞相,从国计民生、国家兴旺等实用主义立场出发,力主禁酒是不无道理的;作为集诗人与酒徒于一身的孔融,反对禁酒也是有情可原的,因为他的政治主张和生存之道与君主有着本质的区别。孔融的悲剧在于:用诗人的浪漫主义需求去反对君主的现实主义政策,结果招致了杀身之祸。

汉高祖刘邦是个带有传奇色彩的“酒天子”。《汉书·高帝本纪》记载:“及壮,试吏,为泗上亭长,好酒及色。常从王媪、武负贳酒,时饮醉卧,武负、王媪见其上常有怪。高祖每酤留饮,酒偏雠数倍。及见怪,岁竟,此两家常折券弃债。”刘邦虽“贵有天子之相”,但其行为举止与酒徒无异。有趣的是,正是因为酒徒的贪杯与酒酣之后的胆略,竟使刘邦这个小小的泗上亭长,逐步登上了帝王的宝座。

青年时代的刘邦“好酒”“贯酒”“时饮醉卧”,这种生活方式使他不拘小节,能为常人所不能为。《汉书·高帝本纪》记载:“单父人吕公,善沛令,辟仇,从之客,因家焉。沛中豪杰吏闻令有重客,皆往贺。萧何为主吏,主进,令诸大夫日:‘进不满千钱,坐之堂下。’高祖为亭长,素易诸吏,乃给为谒曰:‘贺钱万’,实不持一钱。谒入,吕公大惊,起,迎之门。吕公者,好相人,见高祖状貌。因重敬之,引入坐上坐。萧何曰:‘刘季固多大言,少成事。‘高祖因狎侮诸客,遂坐上坐,无所诎。酒阑,吕公因目固留高祖。竟酒后,吕公曰:‘臣少好相人,相人多矣,无如季相,愿季自爱。臣有息女,愿为箕帚妾。’”刘邦不名一文,而竞说以万钱入贺,足见其不拘一格,胆气过人。怪不得以“善相人”自居的吕公,视其为贵相,而愿以女为“箕帚妻”。《史记·高祖本记》:“高祖以亭长为县送徒骊山,徒多道亡。自度比至皆亡之,到丰泽中,止饮,夜乃解纵所送徒。曰:‘公等皆去,吾亦从此逝矣!’徒中壮士愿从者十余人。高祖被酒,夜径泽中,令一人行前,行前者报曰:‘前有大蛇当径,愿还。’高祖醉,曰:‘壮士行,何畏!’乃前,拔剑击斩蛇,蛇遂分为两,径开。行数里,醉因卧。后人来至蛇所,有一老妪夜哭。人问何哭,妪曰:‘人杀吾子,故哭之。’人曰:‘妪子何为见杀?’妪曰:‘吾子,白帝子也,化为蛇,当道。今为赤帝子斩之,故哭。’人乃以妪为不诚,欲苦之,妪因忽而不见。后人到,高祖觉。后人告高祖,高祖乃心独喜,自负。诸从者日益畏之。”刘邦醉斩白蛇的故事,无非是想告诉天下,刘邦的帝业乃天命使然,但他的生活和酒结了缘却是事实。

当了皇帝后,刘邦荣归故里:“置酒沛宫,悉召故人父老子弟纵酒,发沛中儿得百二十人,教之歌。酒酣,高祖击筑,自为歌诗曰:‘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猛士兮守四方!’令儿和习之。高祖乃起舞,慷慨伤怀,泣数行下。谓沛父兄曰:‘游子思故乡,吾虽都关中,万岁后吾魂魄犹乐思沛。且朕自沛以诛暴逆,遂有天下,其以沛为朕汤沐邑,复其民,世世无所与。’沛父兄诸母故人日乐饮极欢。十余日,高祖欲去,沛父兄固请留高祖。高祖曰:‘吾人众多,父兄不能给。’乃去。沛中空县皆之邑西献。高祖复留止,张(同帐)饮三日。”刘邦不外以酒欢宴故旧乡亲父老子弟,以示同乐,以酒舒怀,以明开创帝业的艰辛与登上皇位的威风。

纵观刘邦的一生,无论得天下,治天下,乐天下,都少不了与酒的联系,酒成了刘邦生活的伴侣,酒也就造就了他的性格,促成了他的帝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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