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佳乐世家和奔富的彼得?嘉高呈现给我们的其实是一件工艺的结晶:他们用极高的技巧种植一种农业作物,并将其转化为酒。这其他人也能做到,只不过技艺没有他们高超而已……
葡萄种植和酿造并不是艺术——一件真正的艺术作品(比如诗文、小说或交响乐)完全由个人的意识加工而成。没有意识的作用,这件作品也无法存在。吉佳乐世家和奔富的彼得?嘉高呈现给我们的其实是一件工艺的结晶:他们用极高的技巧种植一种农业作物,并将其转化为酒。这其他人也能做到,只不过技艺没有他们高超而已。
不过,我们这些葡萄酒爱好者,是否能用欣赏一篇小说或一首交响乐的方法去品味一款葡萄酒呢?我觉得是可能的。尽管酿酒师和风土条件必须被当作 “共著者”或“协同作曲者”来看待。前一阵我花费了五天时间在伦敦烟草码头(Tobacco Dock)评鉴今年的Decanter世界葡萄酒大赛(DWWA)参赛葡萄酒;走在回家的路上,手上拿着大卫-休谟(David Hume)的书,我仔细思考着这个问题。
一位工作上的朋友住在休谟的家乡爱丁堡,他曾经建议我读一读休谟1757年发表的短文“论趣味的标准”。这篇文章对苏格兰启蒙运动(Scottish Enlightenment)中的美学思想产生了重要的影响。阅读这篇著作,我有了惊人的发现。
也许听起来有些荒谬,但这位去世许久的哲学家其实在250年前的这篇短文里,秘密地隐藏起了对我们这次葡萄酒比赛的启示——尽管表面上看来,他写的是那些带着假发、阅读荷马或米尔顿的著作的绅士们的事情。
首先,品鉴环境应当是安静、空气流通良好、空间宽敞而安静的。“(我们)一定先要选择合宜的时间和地点,使想象处于一种适当的环境和状态,心情要平静,思想要集中,注意观察对象。这些条件当中只要有一项不具备,试验结果就会错误,我们也就无法判断真正具有普遍意义的美。*”我猜测休谟一定会十分欣赏烟草码头的环境。
休谟还特别“提到”了DWWA的评审们,敏锐地指出,如果“某种机能或官觉能够精确地感到最微小的对象,不让任何东西逃脱它的注意和观察,我们就承认它已经发达到完美境界。”所以即使在每天的下午时分,我们也依然需要抖起所有精神。
他继续写道,“要测验舌头的鉴别力不能靠强烈的‘味道’,应该把各种微细的‘作料’混合起来,使得分量虽少并且掺混在一起,我们仍有可能辨别其中每一部分。”就桃红葡萄酒而言这有点困难,但我们已经尽力做到最好了。
当然了,经验也有助于我们做出正确的判断:“虽然人和人之间敏感的程度可以差异很大,要想提高或改善这方面的能力最好的办法无过于在一门特定的艺术领域里不断训练,不断观察和鉴赏一种特定类型的美。”不断训练?是的,有的评审每天都在磨砺自己的技巧。
自然而然地,我们需要在品鉴每款葡萄酒时花费足够长的时间:“初读任何作品,心情上总不免有些忙乱,从而使对美的真实感受到干扰。”我们认为,对每一款酒进行评审时将其放入文化背景中,并将其与同类的葡萄酒相比较,是非常重要的。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够避免 “一脑子装满的全是自己这个时代和国家的习俗,从而就贸然谴责原来作品所针对的读者(或品酒者)认为是佳妙的东西(或葡萄酒)。”图片:Andrew Jefford和Steven Spurrier在2014年DWWA品鉴周 Decanter
便宜的葡萄酒就无法获得DWWA大赛的金奖?没这回事。休谟暗示道:“每个艺术品(或者一瓶葡萄酒)又都有一个特别为自己规定的目的或目标。判断作品完美的程度应该以它达到目标的程度为准。”
显然华而不实的魅力(比如过重的橡木味或各种虚假的风味)是应当被唾弃的:“另一种浮浅涂饰的美,初看固然叫人喜欢,经过考虑后就发现和理性或激情的正常表达方式完全不相容,因此使我们的口味厌腻——这时我们就会鄙弃地把它丢开,或至少大大降低对它的估价。”我们决不应该推荐劣酒:“一个习惯于美的最高形式的人看到极端低级的美一定会感觉痛苦;也正是由于这个原因,我们才称之为丑。”
相比之下,这位热爱葡萄酒的苏格兰思想家似乎“提前预知”了大赛会评选出金、银、铜以及嘉许奖,甚至对100分评分系统也略知一二:“只要我们不断坚持人和审美方面的训练,总不免要常常在不同类型和程度的完善中进行比较,并估计其分量上的差异。”看来帕克先生是对的。
休谟甚至似乎早早预测了两种葡萄酒评审方式:澳大利亚式“对缺陷特别警觉,力求打磨光净、毫无瑕疵”以及欧洲式“对佳妙之处较更热心,为了一个雄伟或动人的形象可以宽恕二十处荒谬的‘败笔’”。他也提前道出了DAWA每个品鉴小组的组长、副主席评审Gerard Basset以及大赛主席Steven Spurrier的重要性。“就一个批评家而言,只称许一个体裁或一种风格,盲目贬斥其他一切是不对的;但对明明适合我们的性格和气质的作品,硬要不感到有所偏好也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所以我们需要将评审们分为多个小组(panel),并且时常需要依靠组长、主席们做出最后的评断。
尽管大赛评审的过程从不轻松,休谟(从遥远的数百年前)就已经指出了DWWA这样的赛事的意义所在:“如果人们的感受完全或者基本相同,我们就能因之得出‘至美’的概念。”如此看来,我估计休谟会很高兴和我们一起品酒的。只可惜他百年前就已离世了。
中国酒网酒界人物上一页:歪嘴酒张雄:白酒面向大众才是选择
下一页伊丽莎白对酒独钟